陈士铎之下觉其书中奇闻异识随处可得也
陈士铎之下觉其书中奇闻异识随处可得也
陈士铎,字敬之,号远公,别号朱华子,又号莲公,自号大雅堂主人。浙江山阴(今浙江绍兴)人,约生于明天启年间,卒于清康熙年间。
陈氏幼习儒术,初为乡间诸生,后因仕途不成,遂弃举子业,乃究心医学,以医名世,一生著述颇多。据嘉庆八年《山阴县志》记载:“陈士铎,邑诸生,治病多奇中,医药不受人谢,年八十卒。著有《内经素问尚论》、《灵枢新编》、《外经微言》、《本草新编》、《脏腑精鉴》、《脉诀阐微》、《石室秘录》、《辨证录》、《辨证玉函》、《六气新编》、《外科洞天》、《伤寒四条辨》、《婴孺证治》、《伤风指迷》、《历代医史》、《琼笈秘录》、《黄庭经注》、《梅花易数》等书。惜其所著,多所沦没。”今存世的见有《石室秘录》、《洞天奥旨》、《本草新编》、《辨证录》、《辨证玉函》、《脉诀阐微》、《外经微言》等数种。
本人因其云“铎晚年逢异人于燕市,传书甚多,著述颇富,皆发明《灵》、《素》秘奥,绝不拾世间浅渖”等而为之所迷,因取其著作而读之。粗读之下觉其书中奇闻异识随处可得也。今选与其治验有关的部分内容,以参其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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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 一 万年青杀痨虫
《本草新编》万年青条
万年青,味苦涩,气微寒。入肾经,专通任、督之脉。亦能入肺杀痨虫,治尸气,尤善黑须发,入之乌芝麻、山药、熟地、何首乌、小黄米、白糖之中极效。但最难干,必人身怀之三日,方可磨为粉,入煎药内。惟是性寒,忌多用,多用则损气。大约乌芝麻前药各一斤7,万年青只可用十片,断断莫多用也。
万年青,最能杀虫于无形之中,然多用,则杀虫于顷刻,必须吐而出,未免大伤肺气,反有性命之忧。不若用之于补阴之内,潜移点夺,正既无伤,而虫又尽杀无遗也。
万年青之子,更佳于叶,凡叶用三片者,子只消用一粒。其功与叶相同,亦乌须黑发,杀痨虫解尸气也。人家种此花梅花心易阐微,更能辟祟。
或疑万年青,古人并未有言及乌须者,子何足徵乎?铎实闻诸异人之言。至于杀痨虫,又亲试而验者也。尝游楚寓汉口,有小船主人患久嗽,说胸中微痒,则嗽不能止,若痛则必吐血矣。问何以得此。云因泊舟浔江,偶飓风夜起梅花心易阐微,呼舵工整备蓬缆,一时骤雨至,洒热背,觉寒甚,自此便嗽至今。初嗽时,无痒痛之症,自痒而痛,自痛而吐血。余曰:此寒雨透入于肺俞,必肺生虫矣。渠不信,未几而胸痛,曰:必吐血矣,奈何?余曰:急服乌梅则可止。乃服之而安。渠问故。余曰:此权宜之法,以试虫之有无也。虫得酸则伏,今饮乌梅汤而痛定,非虫而何。渠乃信服。余用万年青捣汁,用酒一碗,候胸中痛时急服。至夜分,胸果痛,乃服万年青,服下疼甚,几不欲生,欲饮茶,予禁不与。渴甚,劝其再服万年青,不听,余固请饮之,而痛益加,喉中痒甚。余曰:此虫欲出也,急再饮万年青汁。又饮之,乃吐血,而虫随涌出,长二寸半,大如指,形如促织长,腿如螳螂,其色纯紫,灯下细新如火有焰,额上有须二条长寸许,背上有翅尚未长,而腹尚未全生,仍如大指大一血块。倘羽毛丰满,身腹俱全,岂肯久安于人膈乎。一船之人,无不惊叹为神医也。病者见之梅花心易阐微,晕绝。余曰:今后不必再忧死亡矣。乃用人参、麦冬、当归、熟地滋阴之药十剂,又用健脾补气之药十剂,条理而愈。前后用万年青,不过一株也。呜呼!异哉。使余不遵异人之教,必不知万年青之杀痨虫也。然非主人确信五言,亦不能奏功之神如此。其虫数日尚活,客有劝主人煅火以服之,谓能复还从前气血。余曰不可。自人狐疑不决。余曰:虫得人之灵气,以生于胸中,安知不如蝎蝗水蛭,见水而再生乎。主闻之色怯。余乃用火烧死,而埋之江边。万年青杀虫之疑验,如此之神,而言乌须之效,又可比类而共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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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 二 二白散治肝痨传脾
《辨证奇闻》痨瘵门
人有胸前饱闷,食不消化,吐痰不已,时时溏泻,肚痛腹胀,空则雷鸣,唇口焦干,毛发干耸,面色黄黑,微微短气,怯难接续,便如黑汁,痰似绿涕,人以为脾经之痨瘵也,谁知是肝痨而传于脾乎!夫五脏之痨,传入于脾,本不可救,不必更立救脾痨之法也。虽然,人有胃气一线未绝,无不可接续于须臾。脾与胃为表里,胃绝则脾绝,万无生理,脾绝而胃未绝,尚有生机,正不可因其肝虫之入脾,即诿于天命之绝也。余自行医以来,曾救过一妇人,得此症,脉又细数,众医皆以为痨病传脾,为必死之症,其夫也弃之不治。余见饮食知味,谓其夫曰:尊正尚有一线可救,何忍看其死而不一援乎?其夫曰:众医皆弃而不治,非我不欲生之也。余劝其单服二白散:
山药 芡实各等分,约各四斤, 万年青四大片。
各炒,磨为细末,入白糖一斤,滚水调服,遇饥即用,无论数次。其妇闻之,如法喜吞,头一日即服五大碗。约五月,每日如此,脾气渐服渐愈竟得不死。问其前后所服几何?约百斤也。后见余称谢。因备志之,以助行医方法之穷。
二味既能健脾,尤能补肾,肾脾兼治,所以奏功。况万年青杀虫于无形,入之于二味之中,虫亦不知其何以消灭于无踪也。此方不特单治脾痨,但不可责其近功耳。若加入人参二两,以助胃气,则胃气更健,脾气尤易援耳。
案 三 论阴阳之升降
《本草新编》桔梗条
桔梗,味苦,气微温,阳中阳也,有小毒。入手足肺、胆二经。润胸膈,除上气壅闭,清头目,散表寒邪,祛胁下刺痛,通鼻中窒塞,治咽喉肿痛,消肺热有神,消肺痈殊效,能消恚怒,真舟楫之需,引诸药上行升,解小儿惊痫,提男子血气,为药中必用之品,而不可多用者也。盖少用,则攻补之药,恃之上行以去病;多用,则攻补之药,借之上行而生殃。惟咽喉疼痛,与甘草多用,可以立时解氛,余则戒多用也。
或问桔梗乃舟楫之需,毋论攻补之药,俱宜载之而上行矣,然亦有不能载之者,何故?曰:桔梗之性上行,安有不能载之者乎。其不能载者,必用药之误也。夫桔梗上行之药,用下行之药于攻补之中,则桔梗欲上而不能上,势必下行之药,欲下而不能下矣。余犹记在襄武先辈徐叔岩,闻余论医,阴虚者宜用六味地黄汤,阳虚者宜用补中益气汤。徐君曰:余正阴阳两虚也。余劝其夜服地黄汤,日服补中益气汤,服旬日,而精神健旺矣。别二年复聚,惊其精神不复似昔,问曾 服二汤否,徐君曰:子以二汤治予病,得愈后,因客中无仆,不能朝夕煎饮。消息子之二方,而合为丸服,后气闭于胸膈之间,医者俱言二方不可长服,予久谢绝。今幸再晤,幸为我治之。予仍以前方,令其朝夕分服,精神如旧。徐君曰:何药经吾子之手,而病即去也,非夫医而何?余曰:非余之能,君自误而。徐问故。余曰:六味地黄汤,补阴精之药,下降者也;补中益气汤,补阳气之药,上升者也。二汤分早晚服之,使两不相妨,而两有益也。今君合而为一,则阳欲升,阴又欲降,彼此势均力敌,两相持,而两无升降,所以饱闷于中焦,不上不下也。徐君谢曰:医道之渊微也如此。夫桔梗与升麻、柴胡,同是举之味,而升麻、柴胡用之于六味丸之内,其不能升举如此,然则桔梗之不能载药上行,又何独不然哉。正可比类而共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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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辨症玉函》弁言
人身一小天地,大都不外阴阳虚实四字。故燮理得宜,愆伏可以不患;调剂有法,疾病因之无虞。是在司命者,有以辨之而已。苟临症疏略,不暇加辨,以至毫厘千里,误人于俄顷者,曷可胜叹。此陈子远公《辨症玉函》之所为著也。陈子为于越世胃,幼抱匡济,恒以公辅自命,人亦无不以公辅期之。赍志未售,间留心于经世之学,当途者股勤征聘,争欲延至,后因远涉苍梧,雅慕独秀·,栖霞诸胜,遍历幽隐,遇一庞眉修髯,衣冠岸伟者,相与坐语移日,因出其囊中一编,授之曰:“熟此可以普济世人.公活人于笔端与活人于指下均之济斯民于寿域也。”陈子携归展读,悉歧黄辩论问答语。与世之所传《内经》、《素问》诸书迥异,始悟前此之成编累铁,皆伪托以行世者。陈子掩关肆习,不数年间,即以医学擅名于时。客岁,余仲子忽婴异症,遍召诸医,不特不能祛病使去,并不能辨病所自来,转辗迁延,经手弥剧。苍崖姜世兄亲见所苦,因为推毂,适陈子以秋试入省,亟延诊视,一剂奏功,再服而十减四五矣。余力扣其所蕴,知授受有自,大异寻常,殊恨相知之晚也。陈子随有钜鹿之游,濒行出是编以示余曰:“是书吾久欲问世,憾剞劂无资,有怀未遂耳。”因忆当年余白下友人,有居要津者,向有膏丹异方,颇自珍秘,余偶过告归,主人厚赐以壮行色,余坚却不受,且请曰:归装粗办,不敢以行李相累,惟得所藏秘方,以广利济,是吾愿也。友人谊余言,探囊录授。余归即购求珍药,按方虔制。出遇有疾患呻吟者,辄牵止畀之,靡不立效。后请乞渐广陈士铎之下觉其书中奇闻异识随处可得也,穷乡僻壤山陬海陈士铎之下觉其书中奇闻异识随处可得也,梯航跋涉,款门祈恳者无虚日,惟不喜给富人。为其力能疗治也,余行之数十年,未尝有怠色,虽岁有所损,然拯患而起废者,当不可以数计矣。今乃秘帙当前,历有成验,忍于宝山空返耶?援为授梓,以公当世。倘陈子游屐所不及至,诊视所未及施,庶几执是编辩症而区处之,不无小补,知不徒为纸上陈言也。陈子所辑《洞垣》秘笈尚富,未能一一授行,其以是编为嚆矢也可。
时康熙癸酉嘉平之望天都王之策慎庵氏题于古修堂, 百拇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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