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画和画家怎样在纷繁复杂的市场中保持清醒

■陈炳佳(广州军区美术书法研究院副院长)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艺术进入市场是时代的必然，也是检验艺术家创作和回馈其辛勤劳动的重要手段。古代中国画家大都不在乎甚至鄙视市场。宫廷画家和翰林院学士一样有俸禄，民间画匠画工是按“接单”论价，文人画大多是闲逸之事，他们大多自持气节，拒淡小利。直至清以来出现的“扬州八怪”、任伯年、齐白石、张大千这样的职业画家，他们才开始明码标价，几个钱一尺画，直接写出来贴在家里显眼的地方，昭示求画者中国画和画家怎样在纷繁复杂的市场中保持清醒中国画和画家怎样在纷繁复杂的市场中保持清醒，但这严格来讲还只是“以物易物”的自然交易，谈不上市场。

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兴起和勃兴是近十多年的事。作为一种重要的新兴文化产业，逐步得到了国家和地方政府的重视，各种画廊、艺术品拍卖和经纪公司、博览会、文交所、网上推介平台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收藏人群也迅速壮大。这种现象对中国艺术的发展必然有广泛的积极性和推动作用。应该看到刚刚产生和形成的市场难免有市场监管不到位、法律法规不健全、从业者职业道德低下甚至普遍存在假拍、弄虚作假和坑蒙拐骗、膺品满天飞等现象。这些亟待市场体制的进一步完善，使之逐步步入规范化、科学化的轨道。这是一个有待工商、文化产业和从业者们共同研究和解决的课题。我最关注的是中国画和画家怎样在纷繁复杂的市场中保持清醒，免受其扰。

中国画的艺术品质和不规范的市场是没有关系的，这种状况无法实现价格和艺术价值的统一。但虚高的价格很容易误导和欺骗艺术家对艺术品质的判断。对于这点，吴冠中是明白的，他的作品被收藏家四处寻觅，不少拍出天价，但先生仍然安静地蜗居在60平方米的陋室，一日三顿粗菜淡饭，深居简出，以清身瘦骨走完一生，这绝不是装出来的，只有内心澄明之极的人才能有此作为。仅此，就足以让那些锦衣玉食、珠光宝气且永无满足的同道们汗颜。直正的艺术和艺术家往往总要忍受孤寒，坐长期的“冷板凳”，塞尚、高更、梵高是这样，石涛、八大山人、黄宾虹、石鲁、陈子庄也是这样，经常是当他们的艺术成为市场贵宠时，要么垂垂暮年，要么已驾鹤仙去。

一个有时代担当的中国画艺术家必须在“艺”和“利”上做出正确的选择，如果“艺”一旦被“利”绑架公司风水画，变成利益至上，唯“利”而画，其艺术品质就大打折扣。比如，这些年由专业媒体发起弄得风生水起的“十大最具收藏潜力的画家”的评选和表彰活动，评出的人物大多让人瞠目结舌。更为邪乎的是，“风水画”成了一大景观，一些画商和江湖术士串通一气，借风水之名，行骗财之实，大肆推销低劣的行货，对一些真正的艺术品指手画脚，有的还对艺术家进行面对面的“具体指导”。有的甚至请来和尚、道士为其大作“开光”，让一幅幅普普通通的东西顿时变为了价格昂贵的“圣物”。现在许多艺术家为了迎合市场，把大量的心思和精力放在包装炒作上，自己就像被豪华包装过的中秋月饼，一层套上一层的繁琐装饰把自己打扮得面目全非，这样也使一些三流甚至不入流的作品大行其道。一个健康有序的市场，主要是为收藏家提供最有文化和文人价值的艺术品，为收藏家带来经济效益的同时，更是为社会分担了保管本民族历史文化的责任，即“藏艺于民”。相反，“利”字当先的收藏和推介只能为艺术的堕落提供温床。目前，这种“礼品”、“装饰品”占据绝大部分市场份额的现状，所营造的并非是真正意义的艺术品市场的繁荣，往往容易使一些稍有“大师相”的画家产生价值取向上的偏移公司风水画，在无奈的适应中消耗自己的艺术天资。

摆在我们面前的另一个问题就是，市场背景下的艺术家的职业道德规范，即“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医生、律师、军人都有自己的职业规范，条文写得清清楚楚，而画家却是一批无法无天的“圣人”。除了必须接受的税收这个经济杠杆外，怎样从条文上约束画家的职业操守公司风水画，怎样杜绝不断重复自己的作品以及仿造老师、前辈名家作品销售等行为，这是从法律上净化艺术创作风气的必要手段，同样也应成为艺术家的自觉。